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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胄蹑高位 英俊沉下僚”:中国古代选官制度设计初心与变质

《诗经·大雅·荡》中有句名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意思是,人世间许多事情,人们在开始设计和着手做时初心总是好的,但却很少有人能做到善始善终。这句话,用来描述和概括中国历代选官制度的设计初心,与后来选官制度被既得利益集团破坏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史学界大多认为,除了夏启开始的宗法血缘选官制(代表性选官制是“世卿世禄制”)之外,中国古代选官制主要有三种,即两汉的察举制、魏晋南北朝的九品中正制和隋唐至明清的科举制。

本文重点谈谈两汉察举制和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选官制度设计的初心与之后既得利益集团对其的破坏所造成的恶果。

一、夏、商、西周实行“世卿世禄制”

“世卿世禄制”,即奴隶主贵族凭借血统关系,子孙世代做官,国君不能随意任免。

童灵谣的歌词_《童灵谣》_桓灵时童谣

世卿世禄制

从春秋时代开始,原有的世卿世禄制逐渐被打破,被任人唯才所取代。到了战国时期,各国逐渐建立了比较完善的选官用人制度,但世卿世禄制在整个官场中仍占据一定份额。二、秦朝的选官制度:军功授爵、客卿推荐和征聘制

直到秦朝的建立,官僚制度在中国才正式确立。选拔、考核、任免成为中国官僚制度中的重要环节。

秦朝作为中国第一个大一统的帝国,对如何选拔官员有着独特的做法:

(一)、依照军功颁授爵位进行官员选拔

秦灭六国前,从秦孝公发布求贤令开始,标志着传统的世卿世禄体制逐渐被打破,而任人唯才的新制度开始逐渐取代。此后,商鞅、张仪、公孙衍、田文、范雎、尉缭子、吕不韦、李斯等杰出人才相继到秦国任职。这些人才为秦国的富国强兵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主要表现在国家治理包括外交游说、军事征伐等方面。

这些人才在进入秦国之前大多数就已有声望,重用他们只是秦国重视人才的表现而已。因此桓灵时童谣,只凭外引人才已经不足以满足秦国的需要,秦国需要一套比较完善的选官制度来确保国家的政治稳定和长治久安。

公元前356年,商鞅在秦国开始进行第一次变法,其内容之一便是废除世卿世禄制度,改为以军功奖励士兵。规定只要士兵斩获甲士一个首级,就可获得一级爵位(公士)、一顷田地、一处宅邸以及一个仆人。斩杀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商鞅将秦国的爵位等级划分为十八个等级,到秦朝建立时则形成了二十个等级。

(二)、客卿推荐制

与此同时,秦国选官还采取了推荐制。秦国设有专门招待其他国家贤才的客卿一职。其他国家的贤才想在秦国任官,必须经过客卿的推荐。即使其他官员想要推荐某人,也需要通过客卿这个渠道。例如,李斯就曾被吕不韦保荐为郎官、拜为长史、再拜为客卿,最终在秦国得到了重用。这种推荐制度实际上开创了汉代察举制的先河,对后世有着深远的影响。

(三)、征聘制

除了以军功奖励和推荐制度,秦国朝廷和官府向民间征召人才也是另一种选官方法,也称为“征”或“聘”。据《古今图书集成选举典·征聘部》记载:“秦以季春聘士”,意思是秦朝每年春季都会向民间征召人才。这种征召在秦朝史料中屡见不鲜,如薛人叔孙通因文学才能而被征召为博士;秦始皇曾三次征聘零陵处士周贞实;王次仲因创造了隶书,也曾被三次征召。

在此前后,战国时期,各国掌握一定权力的贵公子,如著名的战国四公子——齐国孟尝君、魏国信陵君、赵国平原君和楚国春申君兴起“养士”之风,不论出身延揽人才,为壮大自己的势力服务。

上述这些选官标准不一,因秦朝迷信武力、秦法苛刻且滥用民力而造成陈胜吴广起义。项羽刘邦等反秦势力趁势兴起,强大的秦王朝很快灭亡。秦朝的选官制度即告一段落。

三、西汉察举制设立的初衷到东汉末期察举制的变质

(一)、西汉察举制设立的初衷与定型完善过程

西汉初,为了适应国家统治的需要,建立了一整套选拔官吏的制度,名为“察举制”。察举是自下而上推选人才的制度,也叫“选举”。

汉高祖刘邦首下求贤诏,要求郡国推荐具有治国才能的贤士大夫,开“察举制”先河。汉惠帝、吕后(二人执政时间为公元前195年—公元前180年)诏举“孝悌力田”,察举开始有了科目。

西汉察举制度,严格来说是从汉文帝(公元前179年—公元前157年在位)开始。

汉文帝登基不久,就下诏要求“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者”,并且定下了“对策”(考试)和等第。贾谊等一大批人才脱颖而出,随后出现了备受后人好评的“文景之治”。

汉武帝时“察举制”基本完备,相继推出各项察举科目,并形成各项统一的选才标准和考试办法。被举者经考试后,由朝廷量才录用,使选才标准得以贯彻实行,保证竞争的相对公平,令下层人士有机会进入国家管理层。

(二)、两汉察举制的变质

西汉时期的察举制在东汉初中期继续得到延续实施。然而,到了东汉末年,已为既得利益集团即当时的权贵门阀和士族所操纵和利用,既得利益集团左右了当时的乡闾舆论,使察举制在实施过程中滋生了种种腐败现象,任人唯亲、唯财、唯势现象司空见惯,“桓灵时童谣”就深刻地揭露了这种腐败现象。

桓灵时童谣

举秀才,不知书。

察孝廉,父别居。

寒素清白浊如泥,

高第良将怯如鸡。

这首童谣语犀利,嘲讽辛辣,通过“秀才”不才,“孝廉”不孝,“寒素清白”污浊如泥,“高第良将”怯懦如鸡这类荒唐、丑恶现象的典型慨括,对当时的选举用人制度,社会道德风气进行绝妙的讽剌、无情的揭露和猛烈的抨击。

东汉末年,察举制在实施过程中存在的腐败问题,严重损害了要求参与政治的中小地主和下层知识分子的利益,平民儒士中的优秀人才被拒之门外,使得这些人只能投靠门阀世家,进而成为了朝廷的大患。

三、曹魏设立九品中正制的初衷与后来西晋时九品中正制在实行过程中的变质

为了巩固国家统治,同时调和各阶层利益关系,魏文帝初年,九品中正制应运而生。

曹操死后,曹丕废汉自立,他就是魏文帝。魏文帝采纳大臣陈群的创议,于是九品中正制成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主要的选官制度。

九品中正制,又称九品官人法,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重要的选官制度,是曹丕采纳尚书令陈群的意见,后来各参与方基本遵从这种不成文规定。《三国志·魏志·陈群传》:“文帝在东宫,深敬器焉,(中略)及即王位,封群昌武亭侯,徙为尚书。制九品官人之法,群所建也。”

九品中正制是曹丕于黄初元年(220年)命陈群制定的具有法律意义的制度。此制至西晋渐趋完备,南北朝时又有所变化。从曹魏始至隋唐科举的确立,九品中正制约存在和实行了四百年之久。

(一)九品中正制设立时的初心:一方面,为了解决选拔官吏无标准的问题,另一方面,既想缓解中央政府与世家大族的紧张关系,又力图通过选贤任能达到吏治澄清,国家统治稳固的目的。

(二)、九品中正制的主要内容

九品中正制主要是指由各州郡分别推选大中正一人,所推举大中正必为在中央任职官员且德名俱高者。大中正再产生小中正。中正就是品评人才的官职名称。大、小中正产生后,由中央分发一种人才调查表,在该表中将人才分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此表由各地大小中正以自己所知将各地知名人士无论是否出仕皆登记其上桓灵时童谣,表内详记年藉各项,分别品第,并加评语。小中正襄助大中正审核后将表呈交吏部,吏部依此进行官吏的升迁与罢黜。此项制度使得当时的官吏选拔有了一客观标准,此标准其实依然是采取地方群众舆论和公共意见,保留了汉代乡举里选的遗意。九品中正制的实行一方面解决了选拔官吏无标准的问题,使当时一时间吏治澄清。另一方面缓解了中央政府与世家大族的紧张关系,为魏晋实现全国的统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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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中正制

九品中正制沿袭了东汉乡里评议的传统,在战乱时期人士流移的条件下发展而来的,也是适应曹魏初期政治的特点而产生的。

九品中正制上承两汉察举制,下启隋唐之科举,在中国古代政治制度史上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乃中国封建社会三大选官制度之一,实际是两汉察举制度的一种延续和发展,或者说是察举制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二)、九品中正制在执行过程中的变质

然而,到了曹魏末年和西晋初期,既得利益集团完全以家世来定品级。出身寒门者行状评语再高也只能定在下品;出身豪门者行状不佳亦能位列上品。于是就形成了当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的局面。

西晋著名诗人左思的一首诗深刻地揭露了这种门阀世家完全把持了国家选官制度,致使寒门子弟上升通道基本被堵死的黑暗的政治现象。

咏史(其二)西晋 左思

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

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

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

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这首诗的意思是,“茂密苍翠的松树生在涧底,密集柔弱的小苗高踞山上。这手指粗细的小苗,竟遮住了生在涧底身高百尺的松树。无德无才的贵族后裔因门阀高当上高官显宦,而有才能的英俊因门阀低只能做个小官。这是不合理的门阀制度造成的,已非一朝一代之事。金、张家族靠门阀高,七代为官,他们冠旁插着貂尾,声名显赫。而冯唐伟才,却不被重用,被冷落到暮年。”

西晋的吏治腐败,加上中国历代君主继承制度中“选嫡不选贤”的致命缺陷,晋武帝死后,他的儿子司马衷即位,这就是在饥民成群饿死时说出“何不食肉糜”的著名的白痴皇帝晋惠帝。皇后贾南风荒淫凶残,是个野心家,正是她一手挑起了长达十六年之久的“八王之乱”,给国家带来巨大破坏,再加上天灾不断,瘟疫盛行,广大劳动人民死亡或流离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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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11年,匈奴贵族刘曜(yào)攻破洛阳,俘晋怀帝,杀晋官民三万余人,洛阳化为灰烬。公元316年,刘曜(318年登基,是为前赵开国皇帝)又攻入长安,俘晋愍(mǐn)帝,西晋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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